小孩子去世是不办葬礼的,只是低调火化。陈琦家关系比较近的亲戚到家中吊唁,所有人的悲痛都弥漫在空中,展语暄和于昊站在送行的家属后面,心里也不是滋味。
陈琦和妻子相互扶持着,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一般,在人群中看到了展语暄和于昊,眼神才瞬间迸射出一丝光彩。
“于律师!展律师!求求你们,一定要告倒那些人面兽心的禽兽,不能让我的儿子走的这么委屈啊。求求你们了!”夫妻二人拨开人群冲过来,跪在于昊和展语暄面前,撕心裂肺地哀求着,场面之悲壮令人动容。
于昊上前扶起陈琦夫妇,心中多有不忍:“您放心,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给你们讨个公道的。”
展语暄看向桌子上的遗照,那孩子不过六、七岁的年纪,对着镜头笑得天真烂漫,大眼睛有股机灵劲,看着就很招人喜欢。
然而,一个稚嫩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了,如此残酷。
……
周二下午一点正式开庭,于昊坐在律师席上,格外严肃。展语暄坐在旁听席中,内心愈发忧虑,即使现在证据确凿,郭诚却依旧淡定,完全没有收敛气焰的意思,这副叫人不安的样子,没法不让他担心。
因为证据资料很齐全,没有什么可争议的疑点,所以一切进行地很快。
在绝对的真相面前,食颂方面供认不讳,连律师都没有太多争辩,简直就像排练好的一样。然而在最后关头却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,郭诚突然甩锅,把扣在食颂头上的罪名丢给了采购经理甄杰。
调查过程中不曾出现的甄杰却在法庭上自白,承认说一切都是他利欲熏心,找了非法途径以滥充好,才导致了今天的悲剧,因此他愿意接受审判。
虽然整体的局势没有逆转,可是郭诚的处境却大不相同了。最后的审判结果是食颂分店被停业,甄杰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零六个月,食颂方要赔偿受害者们相应的赔款。
展语暄的眉头紧缩,盯着郭诚,后者转头看向他,非但不心虚,还格外挑衅地回视回去,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。
审判结束后,于昊和展语暄都默不作声。陈琦带领着委托人们走过来,热泪盈眶地道谢,却只让于昊和展语暄心里更加沉重。
展语暄心里清楚,这件事情和郭诚绝对脱不开干系,反而是这个甄杰,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在关键时候跳出来,无非是个替罪羊罢了。
于昊和他想的一样,但是甄杰是自白,他们没有办法指认一切是郭诚指使的。到此才算是明白郭诚的底气到底来自于哪,不过是他的钱权压制金蝉脱壳。
拍了拍展语暄的肩膀,于昊安慰他顺便安慰下自己:“这种社会毒瘤不是一场小手术就能铲除的,至少我们尽力了。”
展语暄依旧无言,内心五味杂陈,一场胜诉,却感觉败得很彻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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退庭之后,展语暄心情不佳,直接请假早退回家。于昊明白他状态低沉,也想让他回去休息一下,也就允了。
低迷的状态延续到了第二天,展语暄睡得昏昏沉沉,直接错过了闹铃声,以至于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的点了。
手机刚开机就弹出来十几个未接来电和一连串短信,全都是于昊发来的。
“语暄,你看新闻了吗?”
“展语暄你醒了没?快接电话快点看新闻!”
“我靠你是猪吗?你迟到也没事,快看新闻,快点!”
展语暄一头雾水,大早上催他看什么新闻啊,不解地打开新闻界面,巨大的头条跳入视野,他才恍然为什么于昊这么激动了。
“食颂食品问题案刚刚结束,公司高层郭某深夜自杀身亡。”
新闻稿内容大致为,郭诚自杀了,留下一封遗书,其中细数了自己犯下的罪行,他受不了良心的谴责,自杀谢罪。
这事儿真是诡异极了,按说他刚找人顶了锅,已经把自己安全抽离了,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自杀?
难道真的是罪孽太深,精神崩溃了?
于昊再次拨开电话,展语暄大致猜到对面的反应了。
“展语暄!你终于接电话了!看到新闻了没?”不出所料的激动。
“嗯,看到了。”
“你说他都找到替罪的了,怎么会当天晚上自杀啊?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?”
是啊,的确奇怪极了,但是他要是赞同地说“我也觉得奇怪”,那岂不是就和于昊沦为一谈了?不,他可不是这么一惊一乍的人。
“坏事做多了,得到报应也是正常的。”展语暄淡定地在衣柜里挑选衣服,一边敷衍地回答道。
于昊的满腔激情没有得到展语暄的回应,觉得万分无奈:“你也太冷静了吧?”顺便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,“哎,不会是你昨天行侠仗义,把他杀了吧?”
本是玩笑话,却不想对面寂静无声,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回应,于昊生出了一丝惊慌不安。
“语暄,怎么不说话,你还在听吗?”
“啊?”展语暄声音听起来有些距离,“我在换衣服,你刚才说什么了?”
“哦,”于昊松了口气,可是依旧心有余悸,无论如何也不敢再重复一遍刚才的玩笑,“我说你收拾好了就快过来吧,一个小时之内见不到人我就扣你工资。”
“好,知道了。”
挂断了电话,于昊还是心神难定,他这莫名的心慌到底是怎么回事?可能最近太缺觉了,今晚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。